乐者为王

 

2015-02-28

  • 绝大多数受欢迎的技术人员——甚至许多不那么受欢迎的技术人员——都有一种强烈的愿望,想让你知道他们是多么的优秀。而且,他们都担负着一个了不得的使命,该使命比为世界和平而奋斗还要重要。
  • 然而事情就是这样,当一切都结束后,它很快就变成一段非常美好的回忆了。
  • 我能记住事物的规则以及它们组织起来的方式,但对事情的细节却永远记不住,所以对我童年的细节忘得精光。
  • 有些人记忆时间的方法是通过他们曾经驾驶过什么样的车子,干过什么样的工作,或在什么地方住过,以及追求过什么样的情人。而我的生涯却是由电脑来划分的。
  • 有时我使用反汇编程序并非是因为出了故障,而是想弄明白它到底能做些什么。
  • 其中的一个问题是,无论你在什么地方出现一个极为微小的错误,它就会运转不灵。我自己也写过一些游戏。然而创作需要某种心态。由于游戏需要大量的表演,就需要你对电脑的硬件十分精通。这我做得到。但我却不具备玩游戏的感觉。一个出色的游戏通常并不是它的速度有多快,也不是它的图形显示得多么漂亮。它必须能让你感到玩得起来—能吸引人。
  • 因此,那年夏天我做了两件事。第一件是什么都没做。第二件事是读完了七百一十九页的《操作系统:设计和执行》。那本红色的简装本教科书差不多等于睡在了我的床上。
  • UNIX的独到之处在于它所追求的基本理想。它是一个干净利索、非常漂亮的操作系统。UNIX具有程序的观点,凡是做任何事情都是一个过程。这里有一个简单的例子。
  • 通过简单事情的互动来建立任何程度的复杂任务。
  • 简单需要特别的设计和很高的品味。
  • 我意识到我的成绩看上去并不辉煌。它虽然看上去平平,背后却包含了大量的工作,犹如你指给人看你铺设了一条长长的柏油马路,但想向别人解释这条马路的意义是完全不可能的。
  • 尼基很滑稽,又聪明,善于自嘲,而且许多动作和他儿子一样,比如在说话时喜欢用一只手握住自己的下巴。
  • “我想我已经回答了李纳斯是一个什么的孩子的问题—不错,他是非常好养的。他惟一需要的就是一个挑战,剩下来的事情就由他自己去解决了。就像我和萨拉过去常说的,只要给他一间斗室,里面放上一台电脑,再给他一些面条吃,他就会觉得无比幸福。
  • 它可以由你自己来制订游戏规则。而你制定什么样的规则,也就会导出与此规则相符合的结果。
  • 但是计算机在一开始让你入迷的盲从性,显然不得它成为招人喜爱的伙伴。事实上,这种特性很快就让人厌烦了。真正使编程令人欲罢不能的是:你能让电脑做你想做的事,但是你还必须想出怎样做到的办法。
  • 我个人认为,计算机科学和物理科学有很多相似之处。两门学科都是在一个相当基础的层面上探讨一个体系是怎样运行的。当然,区别在于,在物理学中,你探究的是一个已经存在的客观世界的构成。而在计算机科学中,你却是在创造一个前所未有的体系。
  • 在电脑世界中,你就是创世者,你对所发生的一切拥有最终的控制。如果你功力深厚,你可以是上帝――在一个较小的层面上。
  • 我这么说恐怕要得罪地球上近一半的人口了。但是的确如此。你开始创造自己的世界,而唯一限制你的就是机器的性能,以及――在今天尤其如此――你自己的能力了。
  • 探究计算机工作原理的过程,是吸引我走进编程世界的最初原因。在这其中获得的最大的乐趣在于,我认识到了计算机科学与数学的类似:你必须从该体系自身的规则出发,推演出整个世界,在物理科学中,你被客观规律所束缚。但是在数学和编程中,只要能合乎逻辑地推演,就可以成立。思考数学问题,不会受到客观世界的逻辑的限制,数学只是逻辑自洽的符号体系。正如任何一名数学家都明白的,人完全可以建构出一套数学等式,以证明三加三等于二。事实上,你想有什么样的体系就可以什么样的体系。
  • 操作系统是计算机的所有功能的基础。而创造一个操作系统则是最终的挑战。
  • 创造操作系统,就是去创造一个所有应用程序赖以运行的基础环境――从根本上来说,就是在制定规则:什么可以接受,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事实上,所有的程序都是在制定规则,只不过操作系统是在制定最根本的规则。
  • 还记得那些在课上总能答对问题的同学吗?他们的答案比别人来得快,他们能这样是因为他们没有刻意去追求。他们不在乎他们应该怎样来答题。他们只不过找到了合理的考虑问题的方法。人们一听到正确答案,一切听起来就都是那么回事了。
  • 你可以鲁莽、生硬地行事,愚蠢地死死纠住问题不放,直到问题不再成为问题。也可以通过找到正确的方法,使问题突然消失。你可以从不同的角度看问题。直到灵光突现地认识到:问题之所以成为问题只在于你的方法错了。
  • 一个伟大的数学家不会采用平庸而繁琐的方法,因为他能看到隐藏在问题背后的真正内涵,并应用这一理解去找到更为简便的方法。
  • 没错,你能写一个程序来求出总数。这对于今天的电脑来说不过小事一桩。但是一个伟大的编程者能凭借其聪明的头脑就知道答案是什么。他知道怎样写出漂亮的程序,知道怎样采用一种全新的但最终会被证明是正确的方法。
  • 设计者本想让它成为一个可以用程序控制的编辑程序,但是其程序可控性的特点很快使一切都黯然失色,它成为了一个从地狱中冒出来的编辑程序。它除了厨房水池子外几乎无所不包,这就是为什么这个编辑程序指令的图标有时竟是一个厨房水池。这个编辑程序的一大特点就是,其设计过程比任何其他编辑器都更复杂。
  • 一个真正的程序在运行之前,必须已经接近完成。
  • 最后,把它发布出去并不需要太大的决心。我一直习惯与人交流程序,所以要做的唯一真正决定就是,我敢于向人们展示这一系统软件的最佳时机是何时,才不会使自己感到不自在,或更确切地说,什么时候发布才使我将来不至于为此感到羞愧。
  • 我本来可能会在1991年底之前就洗手不干了。我已经做了很多自认为有意思的事。并非一切都绝对圆满,但在软件世界中,一旦你已解决了最根本的问题,兴趣就容易很快地消失。我也是那样。解决软件中存在的小问题并不是什么吸引人的工作。但接下来发生了两件让我继续下去的事,第一:由于失误,我破坏了我的MINIX分区;第二,人们不停地传给我反馈的意见。
  • 实际上,我不要钱还有很多原因。在最初发布Linux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是在沿着几个世纪以来的科学家们和其他学术界人士的脚印在前进,而他们的成就往往建立在别人所打下的基础上――用牛顿的话来说,我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这样做,我不仅仅是在与别人分离我的成果,别人也将会觉得我的工作是有用的。我还想听到反响 (当然,是想听到赞扬)。朝那些可能会帮助我改进工作的反馈信息要钱是没有。
  • 我从两个方面看版权。比如一个每月挣五十美元的人,他可能会为一个软件花费二百五十美元吗?如果花一点钱买非法拷贝软件,而把五个月的工资用于吃饱肚子,我一点不觉得他不道德。这种侵权是道义上可以接受的。去追捕这种“侵权者”是不道德的,更不要说简直就是愚蠢的。就Linux而言,谁在乎如果只将其用于个人目的时,一个人是否真正遵循了GPL呢?那些想藉此赚大钱的人们,才是真正不道德的,不管他们是在美国还是非洲,也不管程度如何。
  • 贪欲从来就不是善的。
  • 最好的领导者不是让手下做他要求他们做的事情,而是让手下做他们自己想要做的事。同时,最好的领导者也明白,当手下犯错时,要让他们自己有能力纠正而不要总是自己出面纠正。最佳的领导者是能够让手下自作主张的人。
  • 什么才是我真正想要的东西?我可以继续把Linux做下去,但我不觉得我必须牺牲Linux来做出技术上的妥协以迎合公司的目标。我会把Linux视为一项个人爱好。这样一来,我只需要考虑技术就够了,那就没有什么能阻挠我的决定了。
  • 史蒂夫就是史蒂夫,就算在新闻界都背叛了他的时候也是如此。他对自己的目标怀有浓厚的兴趣,即便对新系统的市场环节他也津津乐道。我对其技术层面还抱有一些兴趣,对他的总体目标与他的言辞却觉得不对口味。他的主要观点是,如果我想占领桌面操作系统的市场,我就一定要与苹果公司携手合作。 我的回答是:“为什么我要关心这些?为什么我要对苹果公司的故事表现出兴趣?我不觉得苹果公司所做的事情有什么吸引我的地方。我一生的目标也不是占领什么面操作系统的市场(的确,虽然我马上就要做到这点了,但这从来就不是我的生活目标)。”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他想当然地认为我会对他的揭底发生兴趣。他大概无法想像这世界上的人竟然如此的不同,以至竟会有人对增加Mach系统的市场份额毫无兴趣。
  • 青年学子们大多都抱有对主流与权威的逆反心理
  • 于是,有些加盟微软的朋友告诉我,他们曾见到我的头像被钉在了微软公司里的飞镖靶心上。 我对此唯一的评论是:我的大鼻子实在太好瞄准了。
  • 为了坚持一个非常强有力的意见,你不得不排除除此之外的其他意见。那就意味着,你不得不变得不近情理。
  • 我更愿意让人们自愿自觉地承担工作,而不是预先委派任务给他们。
  • 我有时赞成、有时反对他们的作法,但大多数时候我都无为而治。当两个人对同一件事有 看法时,我对两个人的意见都接受,看哪一个可行。有时两者都加以采用,融合为一种新的方法。如果两个人之间存在着尖锐分歧,各行其道,互不相让时,我便不接受任何一方的意见。 如果某个开发者失却了兴趣,想退出开发,我会像所罗门王所做的那样悉听尊便。
  • 下面是我所遵循的信条,第一条是“推已及人”,如果你能恪守这一原则,你会在任何环境下都知道该怎么做。第二条是“以己为荣”,第三条是“行而乐之”。
  • 人们相信我,而他们相信我的唯一原因就是我曾经值得信任。
  • 你曾经思索过狗为什么那么喜爱人类吗?不是因为它们的主人每六个星期就带它们到整形师那里去一趟,也不是因为它们的主人偶尔会在人行道上捡起它们的粪便。狗喜欢人类是因为人类喜欢命令它们怎样去做,那是它们活着的一个(这一点非常重要,因为它们大部分都被阉割,所以它们已从繁衍下一代犬科动物的工作中被解脱出来。另外,它们对项圈下的交配也没有多少欲望)。作为一个人,你是狗群体的领导者,你告诉狗该怎样做。狗的情感服从于你的命令,而且它们喜欢那样。 不幸的是,人类的性情也是如此。人们希望有人告诉他们该如何行动。这种倾向植根在我们的基因核里。任何社会性的动物都本性如此。 所以,那些具有个人意识,敢于对别人说“不,我不遵循”的人就变成了领导者。要变为一名领导者并不很难(肯定如此。我不就变成其中一员了吗?)。那些没有这种信念的人,在某种程度上,更喜欢领导者替他们做出决策并告诉他们该怎么做。可是,他们为什么不能独善其身呢?我最不喜欢别人教训我应该或不应该做什么,我讨厌别人对我的个人决定指手划脚(也许我的妻子除外)。
  • 把道德观念强加于人是不对的,其下一步,把道德观念制度化也无疑是错误的。我只是对自己的选择抱有极强的信心,这表明我认为当面临道德问题时,我会做出自己的决断。
  • 我希望自己做出决定,我反对繁冗的社会规则。我坚持每个人如果在自己的天地里,只要不妨碍他人,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我发现了几可怕的规则,尤其是其中强加于学校和孩子们身上的规则。想一想关于强加给教育改革的规则,以及以后发展的错误方向,你就会感到它的可怕。
  • 任何理智的人在凝望着需要整修的崎岖山路时,都会陷于沮丧之中。
  • 与具有坚实的技术背景的生意人或具有商业背景的记者不同,过去我只是一个狭隘地将集中在软件上的开发人员,天真地以为自己知道需要做什么。其实,单是技术问题就能阻碍我成功地从事这项工作。如果我事先知道需要花费多少精力从事这项工作,而且十年以后我还在为这项工作努力,并且这将是十年中我的一份全职工作的话,则我决不会开始这项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