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kyo's Downsized Dwelling

东京八平米

2025-04-16

像是浏览着博客中的文章,透过一篇篇的阅读仿佛窥见了作者生活的切片,合上最后一页(拉到最后)惶然,有些失落和不舍。但正如诗人在《真实生活》写到:“平凡的日常逐渐复位,而你,缓慢地、平静地再次成为你自己———生活也一如既往”。

身处八平米

东京寻房记

总之那栋楼的居住环境不太理想,借住丈夫的父母家(二十七)一段时间后,我随着丈夫的新工作又回到北京,因为没钱只能住毛坯房(二十八),连丈夫的午餐费都舍不得开支,我随手做便当给他带着,《[[四季便当]]》就这么诞生了。

原来是同一个作者

我偶尔会买一本在家翻阅,也幻想过住在下町的自己如何生活:春天在上野公园看樱花(以及人海)​,夏天在喫茶店吃清凉消暑的刨冰,秋日在东京大学校园欣赏银杏叶,冬天可以在老师家附近的和果子店吃糯米团子、喝红豆汤。

第一个房子是“女性专用”公寓,但比普通的房子还要杂乱。这点也证明了在Tokyo Style(​《[[东京风格]]》​)里都筑响一先生说的一句话,他在书中介绍东京蜗居百景后写道:​“女生的房间一般比男生的要脏。​”

泡在市井东京

刚搬进来的那段时间,出门找钱汤的感觉很新鲜,它们都隐藏于宁静的独栋楼之间,从大门、鞋柜到前台设计都留有悠然自得的昭和风格,这种设计估计现代顶尖建筑师也做不出来。就如建筑师[[安藤忠雄]]所说,建筑是“那个地点与那个时代的独特产物”​,当我踏进这些钱汤老铺时,自然就能感觉到那个时代的集体氛围,甚至是面对社会和未来的基本信任感——大家共用大澡堂,哪怕对陌生人,心理距离也没那么远。

泡澡让人保持精神健康,这并不单单是我的主观想法,据东京都市大学人间科学部早坂信哉教授的调查,每周至少去一次钱汤泡澡的人有七成以上感到自己“非常幸福”​,比从不去钱汤的人高了二十多个百分点(抽样人数为558人)​。早坂教授解释,钱汤的浴池比家里的浴室宽绰许多,但这并不是唯一让人放松的原因,钱汤里若即若离的人际关系也非常重要。这里的人际关系和职场不一样,它和你的得失无关,而是能让你从另一个角度看社会。

走出八平米

错过“终电”的夜晚

人生多一分选择,你就多一分自由。后来我找到另外一种过夜的方式,就是看电影。据我所知,东京至少有六七家电影院到深夜都不关门,大型影城和小众独立电影院都有,有的凌晨两点多才开始放映。只要你体力充沛,一两百人民币(在东京吃一顿好一点的午餐的价格)能观赏经典电影又能打瞌睡,其实挺不错。看完电影出来,外面天已大亮,乘坐首班车回到茨城县,在车站附近的快餐店“松屋”吃日式早餐,白米饭、味噌汤、纳豆和海苔,吃完回家好好补个眠。

想起学生时代在网吧通宵结束后也是找一家早餐店喝完热腾腾的豆浆再回去睡觉/上课。

在黑暗中和别人一起看电影,你会听到别人的笑声或哭声,慢慢体会到什么东西叫作幽默,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人感动。若你在自己的床上单独躺着看电脑(屏幕上的电影作品)​,这也是一种经验,却是单向的,你不知道让自己发笑的场景,别人看了到底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再比如,在电影院里偶尔遇到吃东西声音很响的人,又听见一个大叔骂了那个人,你就会知道自己发出的声音大到什么程度会引起别人的不愉快。我们就是这样学会和别人共处的技巧。​”

“我们办通宵放映会的根本原因,其实还有一个重点,就是我们想通过通宵放映跟年轻人说,每个人的人生都很有意思。你想想,有人喜欢在周末的晚上出来看通宵电影,这种生活方式已经有一点与众不同,他们很可能属于不那么容易融入主流社会的一群人。我是希望新文艺坐能为那些人提供一个安心坐下来的地方,这里放映的电影也许很小众、不主流,但我们就觉得这样很好,这才是人生嘛,每部电影、每种人生都那么不一样,每个作品都那么好看。那你也一样,和别人不一样没关系,这是好事。我也是过来人,吃过苦,遇到过很悲伤的事情,在某种程度上电影救了我。所以我相信电影是有力量的。​”

早上八点关门的喫茶店

“我给她们准备三个专用杯子,和客人用的不一样,我让她们自己倒咖啡喝,喝完要自己洗杯子。后来她们来找我说,还有两个女同事想来这里抽烟,被我拒绝了。我的意思是,我这里只能照顾三个人,不能再多了。但我告诉你为什么吧,因为女性喜欢小团体。若有四个人,她们会分成二对二,五个人就会分成三对二,成了群的女生免不了产生对立。三个人就不好分嘛。我这个人还算会善待女性,因为我相信女性会带来福气的,开店需要这种福气,你想想如果店里一个女性客人都没有,整个氛围给人的感觉会不会很不一样?所以我很欢迎你,也欢迎她们来这里,反正这家店本身允许客人抽烟的。但善待别人的同时,需要有一个明确合理的界限。​”

**一个人老去,仿佛成为了一棵大树。**那么多的知识、回忆和生活哲学,他慷慨地分享给我,我也竭尽所能去吸收,虽然还不知道这世界究竟有多宽广深远,但我希望靠这棵树找寻到通向一种人生境界的密码。也许,他拥有的东西、愿意分享给我的东西,大部分我都没能去抓住,最后灰飞烟灭。但这棵树在孤寂的世界中将要倒下时,至少我愿意去聆听它的声音。

“一个人老去,仿佛成为了一棵大树。”看到这里时,才惶然明白为什么总是有一种似有似无的熟悉感,很有以前博文的感觉(非贬)。

老板娘,来份肉荞麦

当时我有一个同学岸君,也没有去找工作,他采用的“延缓”策略是升学,考上了国立名校的研究所,没记错的话,专业是哲学。写完论文到毕业之前我们有的是时间,有个晚上他来我的出租屋,照样喝咖啡聊天,已经记不清前面讲了什么,他说了这么一句话:​“我一直努力把自己变得跟别人不一样,但到现在忽然发现,自己其实是普通‘以下’的存在。​” 人生到底有没有“以上”或“以下”​,这需要另外讨论,但岸君那句话让当时的我深有同感。​“突然开始想‘未来干什么都可以,但无论如何也不想当上班族’。​”这种想法确实中二,但我之前是有过的。每天同一时间出门,挤电车到公司,变成一个组织当中的螺丝钉,这样的人生有没有意思?我虽然还是热爱骑摩托车养猫的日子,但当我看见大三突然开始化妆去参加“就业活动”的同学们,目睹他们拿到录用通知书欢天喜地并被周围的人祝福时,我心底有一个模糊的问号:自己是不是错过了某件很珍贵的事情?

人生是什么样。

东京与八平米

听落语,找幸福

老太太也没有否定,而是笑眯眯地提醒他:​“那是没错。但对于住在山的深处、天空远方的人们来说,你所在的那座城市,就是要越过山脉才能到的地方呀。​”

有智慧的话

城市里玩游戏的人

我这么快选出老师,而并没有去“货比三家”​,其实是来自过去在台北教日语的经验。当时我有几位日语初级的学生,教学方式为一对一,过了一段时间我发现凡是很会挑剔的学生,比如对老师的年龄、性别、口音或上课使用的课本等方面要求太多的,一般很容易半途而废,有的还没掌握平假名五十音就不想学了。而有的学生对课本和老师要求都不高,不管怎么样先通读教材,整体感知至上。这类学生一般在上课期间会保持开心和积极的态度,除上课之外还通过动漫、电影或流行音乐等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保持对日语和文化背景的兴趣,学得更快。

这一点我还是感谢母亲多年前为我付出的努力,虽然她经常用尺子打我的手指,特别生气的时候不给我吃晚饭,但多亏她的坚持,我后来有了一个“基础”来让自己度过困难时期。那是什么样的“基础”呢,是一种把控自己的方式,每天保持一个节奏,在某一个时段你必须把其他事情都放下来去练习乐器。让孩子学到这一点、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母亲必须牺牲自己的时间和精力方可。估计她自己也想都没想过在数十年后三味线会以这种方式来安慰女儿的心,但也许教育的目的就在于这一点,其实每个父母,谁也无法预测孩子以后的人生会如何,但教育(这里指的并非是知识)能为孩子多做些准备,以便他/她在以后的日子里能用自己的能力和方式摸索答案,并往前走。

想到了周董。

而不能完全用商业理论来解读的很多“传统”的礼仪、习惯或技艺,从效率和市场竞争的角度来看不甚合理,所以在商业气息浓厚的现代社会,各种“传统”在地球上快速消失也不奇怪。但还有一批人,就如塞林格所说的“[[麦田里的守望者]]”​,哪怕自己与社会格格不入,被认为是无能之人,也要守住自己的阵地。其实社会就需要这种人的存在,我也相信不管是在什么时代,人群中会有一定比率的人属于这种“守望者”​。这

传统已慢慢消亡。

我们一般把人类称为“理性者/Homo Sapiens”​,而我曾经在人类学课程里学到过,人类还有不同属性,如“制作者/Homo Faber”​“游戏者/Homo Ludens”等。这“游戏者”一词来自荷兰学者约翰·赫伊津哈的著作《游戏的人》​(1938年)​,作者讨论游戏在文化和社会中所起的作用,也强调游戏在人类习性中的重要性。我们到什么年龄都需要玩一玩。花三年时间办一次祭祀、长这么大才学三味线,都是毫无效率的事情,搞不好还会耽误工作。但如果这些事情从我们的生活中统统消失,人生又有何意义?若没有为了这些无用的事情而拼的人,社会还能有趣吗?

至死是少年。

代后记 在“小”和“大”之间

没有电梯的老建筑、阳台上的袜子,引起我的恻隐之心。谁不是那么脆弱呢,我们就是靠着这些细节,甚至是幻觉,顽强地找出快乐并继续往前走。我把猫放到地板上,跟它说再见,它瞪着眼看我,没有回应。那是我最后一次看见它,后来它被送走了。

到最后总是有些感伤。